Xianjiang – 新疆塞外緣

反正今年的寒假沒甚麼去處，便跟了深圳分公司的小敏回她的老家逛逛；她是維吾爾族的女孩，老家在新疆的烏魯木齊，如果不是有她做嚮導，也許\我這輩子也不會踏足新疆．

但意料之外，這新疆之旅竟是出乎意料的有趣，只是天氣有點凍，不太適應；幸好我們早有預備，也沒誤了我們的行情．才在烏魯木齊下機，已見到一個年青小伙子向我們走來，跟小敏一樣淺棕色的眼睛，頭戴著四綾的小花氈帽，搶著要替我們拿行李；原來是小敏的哥哥阿司，知道了她要帶個朋友回鄉，竟主動的請纓，放下工作來招呼我們幾天，把維吾爾族熱惰好客的天性表露無遺．

在市內酒店住下來；第二天，阿司大清早就到酒店來，他穿了充滿民族的小花背心，更顯得帥氣呢．他先帶領我們在市內觀光，去了紅山公園觀看鎮龍寶塔，再到二道橋巴扎購物，那裡有不少賣玉石的檔販，我見有幾塊碧綠的，蠻惹人歡喜的，便隨口問價；可能他知道我們是遊客罷，攤主開口要的價錢可不便宜啊，我懶得跟他討價還價，結果倒沒成交．夜裡我們還到夜市去吃羊肉串，饒是別有風味，一輪囫圇吞棗之後，阿司更靜悄悄的塞了一塊碧綠的翠玉給我；他說：『午後見妳在二道橋巴扎左看加看，知道妳喜歡玉塊，就隨手買了這塊玉給妳，請不要嫌棄．』

我先是以太貴重推辭不要，但他硬說本地人買這玩意兒不太花費；我一來見他誠意殷殷，加上我實在也很喜歡那玉塊，也便收下了．

翌日，我們更到了天池遊覽區遊玩，更在那附近的出租氈屋住上一晚；天池的風光更見明媚，只是氣溫變化莫測，令人不易適應；阿司到處張羅，既令我們嘗了充滿騷味的馬奶酒，又叫人預備了抓飯和烤全羊，雖然也不全對了口胃，不過倒是讓我這遠來的稀客開開眼界，更大快躲頤．

夜裡回到氈房，小敏對我說，她這地道的維吾爾姑娘，也才是第二次吃烤全羊，原來這菜式是只在招呼尊貴的賓客才用的，今次算是托我的鴻福才可吃到．我一笑置之．她又在耳邊輕說：『我哥哥更向我打聽妳結了婚沒有，看來他對妳頗有好感呢．』

我不禁耳根也紅起來了，沿途我當然感到阿司對我照顧有加，可是我一直以為這只是新疆的特有風情，或是維吾爾族人的天生好客使然，想不到這裡面竟還有阿司個人的感情投注，我有點後悔不該接過他送我的玉塊，令他對這段不會發生的感情充滿遐想，不過事已至此，倒是不能逆轉，只好走著瞧吧；而我也總不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呀．

從天池走下來，我心裡已有盤算；故意在他面前表現得十分思家，而且想立刻便回香港了．他知道後當然有點失望，更找了個機會靜悄悄的問我：『要回香港了嗎，還會再來烏魯木齊嗎？』

我不置可否，只是淡淡的說：『從香港來這裡可真不容易啊！』

他聽了沒精打采的說：『那麼想見妳，也真是遙遙無期呀．』

我聽見他說話裡的失落，也怪不好意思，便把手上的蜜臘手鍊除了下來，遞給他：『不要這樣嘛，把這手鍊戴上罷，可別轉頭就把我忘了呀．』

他喜孜孜的把手鍊戴上，但仍掩不了分別前的黯然；我反而是心安理得，也許\在這三數天間，我們是有某種特別的感覺，可是我和他總是兩個世界的人，勉強走在一起也不見得會幸福，反而把這剎那的火花，藏在心底，或偶爾在回憶中閃過，不是對大家都更好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