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好,佩雯主動走過來按摩他的膊頭,好使他的肌肉鬆弛下來。
阿健看到這個情況,心中感到十分不是味兒,因為他剛才也出了不少力。
米雪和另外的那兩個女記者正在手忙腳亂地照顧著受重傷的那一位。
東尼橕開了那個傷者的眼皮,又用隨身攜帶的筆形電筒照了一照, 接著他又按著她的頸際大動脈。
米雪見情形不對,顫抖著問他:「她怎麼樣了?」
東尼搖著頭說道:「她不行了!」
那三個女記者立時痛哭起來,她們撲倒在傷者的身子上,拉扯著她的衫。
「麗梅!不要死!我不要妳死!」
「麗梅!快起床呀!妳家中還有父母兄弟在機場等妳!妳不愛妳男朋友了嗎?快起來!」
「麗梅!妳不是想做晚間新聞的主播麼?我不幹了!妳來吧!麗梅!妳快起來!」
她們一邊哭著,一邊竭斯底理地大叫,她們那種悲慟的呼喊聲使得那些眼淺的孩子們又飲泣起來。
黃老師及佩雯連忙走過去安慰她們,不過人不傷心不會流眼淚\,儘管她倆如何勸說,她們仍然哭得死去活來。
準醫生東尼和大學生以西結也只好乾著急,不知如何是好。
還是阿健最有辦法,又或者是他實在忍不住了,竟然走過去給了她們一人一個耳光。
那幾個女記者真的想也想不到阿健忽然間會掌擱她們,個個嚇得目定口呆,不過,這還真有效,她們的大哭大鬧立刻止住了。 其他人則張大了口,說不出話來。
只有明智這個讀心理學的人才明白阿健在做什麼,正等待他進一步的說明。
「好了!好了!不要再作無謂的哀天怋人狀了,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要盡快去香港大學,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不想去的人在這裡下車吧!」
其中一個女記者用挑戰的眼神望著他,然後說:「我想這裡還不到你來話事吧?」
明智聽了之後感到十分不滿,在司機位中說道:「這裡全由他和我話事,妳不想留在這裡我也不會留妳!」
那位女記者氣得青筋暴現,幾乎想立刻衝下車。
還是米雪拉住了她,然後打圓場:「我想大家都十分累了,疲累很易令人心情煩躁,對嗎?」
「哼!」
「哼!」
想不到那位女記者竟然和阿健同時發出了不滿的聲音, 終於忍不住而相對著笑。
一場可能發生的衝突幸運地就此平靜下來。
還是米雪先說話: 「讓我們來介紹一下自己吧!我是米雪,我是晚間新聞的主播。」
接著她又指了一指剛才和阿健吵架的那一位,說道:「這個是阿君,來了一年的見習記者。另外那一位是左美麗,我們都喜歡喚她做「美麗」,她是和死去了的同事同樣是突發新聞組的。」
美麗向著他們眾人點了點頭,儀態萬千地撥了一下頭髮。
黃老師看後,心中想道:「她可真會隨時隨刻表現自己的美麗。」
醫科生東尼指著那個女記者的屍體,問道:「我們該如何處理她?」
阿君叉著腰說:「當然留在車上,難道你想把她丟了?」
黃老師搶著說:「不行!這個人的屍體會生蛆虫,這裡人多,衛生會有問題,而且我們還有小孩在此啊。」
阿君不服氣:「妳記著這是一個人,跟妳跟我跟他們一樣都是人!怎麼可以隨便把她棄之如草介?」
這時候,佩雯按著她倆的肩頭說道:「我想唯一的方法是在到了港大後,把她埋在花圃的泥土中,對嗎?」
阿君不置可否,只是鼓著一臉的不服氣走到了車子的最後一排座位坐下。
其他人也回到各自的座位,黃老師和佩雯則仍舊照顧那班學生。
因為校巴上多了那麼多人,頓時顯得有點兒擠迫。
過了一會兒,校巴已經到了隧道的收費亭前。
明智指著前面的路,說道:「看!前面的路有很多人的殘肢,整片地也染成了深紅色,怎麼辦?去,還是不去?」
其他人立即衝向前察看外面的環境, 米雪甚至從她的手袋中拿出了一個超小型的數碼攝錄機。
阿健笑她:「妳果然是一個專業的新聞記者,我們明早會不會上鏡?」
米雪剛想回答他,阿君已經說道:「如果我們活得到今晚!」
米雪也只好向著阿健苦笑,因為她知道阿君永遠是那麼的口不擇言,這亦是她不獲進陞的原因之一。

未日洪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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